Pico

 

浪花冲走 回忆海岸线

“人类只是较高级的灵长类动物。”



在时间长河里,每个人会遇到很多事。
好的坏的,你无法把控。
你能看到阳光透过窗子斜落在发顶,能听到黑胶在播放器上转啊转,能随手写下一长串冗长公式,能解释黑洞,能捡起地上的笔,却想不到你会失手打翻一杯咖啡。
你看到姑娘赤脚坐在阶梯上,你看到姑娘盛装打扮和你喝酒,坐旋转木马,你摸到姑娘柔顺的浅金色头发,触到她的唇,你看到她的裙摆在河边飘飘荡荡,像一大朵朴素却美丽的花。

你听到她说:“我叫简。”

却想不到你会摔在剑桥的平地上。

姑娘的裙摆还是那么漂亮,不过这次是在远远的窗外。你躲,她追,然后你们挤在剑桥宿舍双人间的角落里,她把你的眼镜取下来。
“它总是那么脏。”
姑娘的裙摆被提起来一些。
眼镜又被戴回去。
“现在好多了。”
姑娘笑了,你也笑了。

你问后来?后来你们结了婚,有了小孩子。你的论文通过了,成为了剑桥最年轻的博士。
可你不开心。你压着阶梯往上爬时看到自己的孩子。

你说:“没事的。”

她一直在照顾你。你的行动一点点变得艰难。但脚步没有停止。你有了一个以你的名字命名的理论,和一个新生命。
多棒啊。
后来她累了,你说没事的。
你和学生一起去了音乐厅。
然后那些属于你的混沌不清的话语就此完全消失了。
你花了一点时间接受它。
她回来了。

你有了一台可以说话的轮椅,那个大腹便便的蓝条纹商人对你说:“Welcome to future.”
你动动手指。

“Hello, I'm Stephen Hawking.”

喔,美国腔。

你决定写本书。
三三两两打出单词,斟酌再三,最后加了个BENIF。

你说:“Everything well be fine.”
她说:“我曾拥有过你,我也曾爱过你。”

你们分开了。

你把书写出来了。
你的书摆上货架。
你被万人簇拥。
你在大报告厅里接受奇奇怪怪的提问并予以回答。
你看到地上的笔。
一瞬间你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二十一岁的你。
能跑能跳能阐述万物与宇宙之间的关系,能哭能笑能和爱人接吻拥抱。

然后你说:“人类只是较高级的灵长类动物。”



“有生命的地方 就有希望。”



你邀请她一起去接受女王的邀请,在一如几十年前的那个余晖温暖的傍晚,她站在你面前,摘下了你的眼镜。

“它总是这么脏。”

“现在好多了。”

你们走过重重大门,而后面前是三个模糊的,好动的身影。
你动动手指。

“看看我们所创造的。”

一切在那时被拉长,连同空中光束里漂浮着的,细小的尘埃。
你还没有出书。
她还没有离开你。
你还没有美国腔的电动打字轮椅。
你没有失去自己的声音。
你没有晕倒在音乐厅里。
你的孩子还趴在你第二部轮椅上咯咯笑。
你还能说出一句清晰的,完整的句子。
你还能拿得动刀叉。
你还能自己吃饭。
你还不用坐轮椅。
你还没有第一个小男孩。
你还没有结婚。
你还没有摔在剑桥的地上。
你还没有亲吻她。
你还没有和她一起看烟火和星星。
你还没有进到那个神奇的实验室里。
你还没有写完那一黑板的公式。
你还没有把那九个问题的答案写在一个月前的列车时刻表上。
你还没有弯腰捡起那只银色钢笔。
你还没有打翻咖啡。
你还没有想好自己未来的研究方向。





你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你。
是二十一岁的你。
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你。
是一起和好友在剑桥飚自行车的你。
是在party上第一次遇到姑娘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人。
没有大得吓死人的名号,没有那些举世闻名的著作。
你只是你。
是一个刚刚决定考博士的年轻人。

是史蒂芬·霍金。

阳光还是那样照在你脸上,连带着发梢都透着漂亮的光。



你的万物理论,还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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